在全球央行持續降息、新興市場央行增持黃金、美國通膨高企及去美元化趨勢的共同作用下,黃金價格大幅攀升。今年開年至今,國際金價已上漲 57.6%(圖 1),突破了4,200美元/盎司,再創歷史新高。此輪上漲的核心驅動力,在於中美貿易摩擦加劇,以及鮑威爾與其他聯準會官員釋放的寬鬆訊號。
展望未來,影響黃金走勢的關鍵事件將是美烏會面。10 月 17 日,川普將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會面,雙方預計就美國向烏克蘭提供 「戰斧」 巡航飛彈等事宜展開磋商。若計畫落地,可能引發俄烏局勢升級,進而加劇全球不確定性,推動黃金價格持續走高。
圖1:黃金價格(美元/盎司)
來源:TradingKey
週五(10 月 17 日),川普與澤連斯基的會面,將是澤連斯基自川普今年 1 月重返白宮後,第三次在白宮與這位美國總統會晤。上週末,兩人曾通電話,議題圍繞北約盟國是否為基輔採購 「戰斧」 飛彈展開 —— 這類遠程武器可把烏克蘭的打擊能力拓展到莫斯科乃至更遠的地方。
「戰斧」 飛彈由美國製造,屬於亞音速遠程巡航飛彈,最大射程逾 2000 公里。若從烏克蘭發射,理論上能夠對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實施打擊。分析界普遍認為,一旦美國向烏克蘭提供 「戰斧」 飛彈,就顯示其在烏克蘭問題上採取了危險行動,會導致俄烏衝突局勢進一步升級。自 10 月起,普丁等俄羅斯官員已多次發出警示:若美國向烏克蘭交付 「戰斧」 飛彈,俄烏衝突將出現實質升級,這不僅會加劇雙方對抗,還會對俄美關係造成無法挽回的破壞。
若川普決定向烏克蘭提供戰斧飛彈,地緣政治格局將因此升級,這將直接加劇俄烏衝突的緊張態勢,進而使黃金的避險屬性凸顯,推動其需求激增,最終帶動金價快速上揚。從歷史數據來看,過往類似的軍事援助行動或衝突升級事件,通常都會引發金價大幅走高。究其原因,是投資人為應對全球局勢的不確定性,以及潛在的供應鏈中斷風險,會選擇將資金轉向黃金以尋求避險。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早期為例,金價就從 2022 年 2 月 24 日的 1903 美元 / 盎司,攀升至 2024 年 4 月 2338 美元的階段性高點,在兩年多的時間裡實現了 22.8% 的漲幅。
就短期而言,黃金上漲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市場恐慌情緒會快速擴散。戰斧飛彈作為精密遠程打擊武器,被視為對俄羅斯的直接挑釁,可能促使莫斯科做出強烈回應,包括軍事報復、核武威脅等。雙方敵對情緒加劇,對黃金短期走勢的影響尤其突出。數據顯示,2024 年 11 月俄烏衝突升級期間,不到一個月時間,金價便從 2,561 美元攀升至 2,718 美元,漲幅達 6.1%。若川普的決定引發類似核升級擔憂,金價或將持續創下新高。
其二,商品市場的連動效應同樣需要重視。飛彈援助與地緣政治風險的加劇,可能推動油價和天然氣價格大幅上漲,進而強化通膨預期,這個過程將對黃金形成利多。相關研究表明,地緣風險指數每上升 10%,金價在短期內平均會上漲約 3%。不過,這次金價短期上漲的幅度,取決於事件的持續情況:若川普此次僅為表態、未實際部署飛彈,金價漲幅可能較為有限;但如果事件引發更廣泛國際反應,比如歐洲盟友隨之支援烏克蘭,金價則有可能在短期內大幅上漲。
展望未來,金價上漲的驅動力除俄烏戰爭等地緣政治風險外,仍將源自於全球經濟、貨幣政策、供需動態及宏觀趨勢的綜合作用。第一,通膨壓力是核心驅動因素。目前,美國消費者物價指數(CPI)與個人消費支出物價指數(PCE)仍持續遠超 2% 的目標水平,且自今年 4 月起,通膨已呈現顯著上漲態勢(圖 4.1)。受全球貿易環境不確定性(如中美貿易摩擦)持續發酵的影響,預計美國通膨短期內難以大幅下滑。而高通膨背景下,黃金的抗通膨屬性將得以凸顯,進而對金價形成支撐。
第二,在美國通膨高企的同時,就業市場也呈現疲軟態勢。私人企業招聘放緩,疊加政府部門停擺與人員裁減,或將導致未來數月非農數據持續走弱、失業率不斷攀升。結合近期鮑威爾及其他聯準會官員的表態,當前聯準會貨幣政策的重點預計仍聚焦於就業市場。預計今年年內,聯準會將進行 2 次降息,每次幅度為 25 個基點(圖 4.2)。從全球範圍來看,除日本央行外,其他主要央行均處於降息週期之中。持續降息會降低黃金持有成本,進而進一步推動金價上漲。
第三,中央銀行的黃金儲備需求將持續支撐價格。去美元化趨勢推動新興市場國家增持黃金,2024 年年初至今,全球央行淨買進黃金量已達 1,500 噸。展望未來,伴隨全球貨幣體系多元化,此增持趨勢將延續,進而穩固金價的底部支撐。上述三股驅動力,疊加黃金 ETF 需求的持續上升、美國財政赤字引發的擔憂及全球去美元化的影響,將共同持續支撐金價上漲。
圖4.1:美國CPI與PCE(%,較去年)
來源:路孚特,TradingKey
圖4.2:聯準會政策利率(%)
來源:路孚特,TradingKey
綜上所述,對金價而言,下一個關鍵事件是川普與澤連斯基的會晤。若川普同意向烏克蘭出售 「戰斧」 飛彈,俄烏局勢大概率將進一步升級,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將繼續推動黃金價格上漲。即便美國最終未向烏克蘭出售 「戰斧」 飛彈,在高企的通膨、寬鬆的貨幣政策、全球央行增持黃金及去美元化等其他因素影響下,我們仍看好黃金走勢,差異僅在於金價漲幅可能相對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