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透專欄】烏克蘭打擊俄能源設施，但若成功過頭恐踩中特朗普低油價紅線

• 烏克蘭對俄羅斯煉油廠發動襲擊後，俄羅斯限制柴油出口
• 特朗普似乎支持烏克蘭的戰略
• 西方制裁舉措試圖避免造成供應衝擊

路透倫敦9月26日 - 就在西方制裁不斷收緊之際，烏克蘭對俄羅斯能源基礎設施的連番襲擊重創了對莫斯科而言至關重要的燃料出口。但如果這些襲擊過於成功，就有可能引起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強烈不滿。

最近幾周烏克蘭開始對俄羅斯的煉油廠、輸油管道和出口終端發動多輪無人機襲擊，這給占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GDP)四分之一的石油和天然氣產業造成了沉重打擊。

烏克蘭周三加強了打擊力度，無人機在不到一周的時間內第二次襲擊了俄羅斯最大的石化綜合企業之一Salavat，並襲擊了黑海港口城市新羅西斯克(Novorossiisk)。隨後俄羅斯副總理諾瓦克(Alexander Novak)周四表示，俄羅斯將部分禁止柴油出口至今年年底，並延長現有的汽油出口禁令。

根據分析公司Kpler的數據，俄羅斯是柴油出口大國，2024年柴油出口量約為每天88萬桶，占全球海運柴油出口量的12%。

雖然柴油禁令只適用於貿易商，而不適用於產出約占總出口量四分之三的煉油商，但此舉仍導致全球柴油價格大幅上漲。據LSEG數據，歐洲柴油煉油利潤率飆升8%，達到2024年2月以來最高水平。

市場反應如此強烈，部分原因在於全球柴油庫存本就十分緊張。美國能源信息署(EIA)數據顯示，上周包括柴油和取暖油在內的餾分油庫存較10年均值低11%。但市場亦擔憂俄烏衝突新戰線可能引發克里姆林宮更多的報復--其程度或遠超西方領導人的預期。

多重威脅

俄羅斯總統普京做出限制出口的決定顯然並不輕鬆，因為柴油出口驟降將使莫斯科失去重要的資金來源。更重要的是，普京是在西方對俄羅斯油氣制裁不斷收緊之際做出這一決定的。

過去幾年，歐美等主要經濟體精心設計了制裁措施，以限制莫斯科的能源出口收入，同時避免引發全球價格震盪。因此，儘管這些西方大國已同意基本上禁止了俄羅斯石油進口，但它們並未試圖完全遏制俄羅斯原油的供應。

相反，七國集團(G7)在2022年推出俄油價格上限機制，承運方和保險商必須遵守該上限以避免制裁。這一策略避免了全球供應衝擊，但對莫斯科的財政影響也有限。這主要是因為規避西方限制的“影子船隊”油輪大幅擴張。

這並不是唯一的規避辦法。歐盟制裁方案中存在一個漏洞，允許印度和土耳其進口價格低廉的俄羅斯能源，然後以成品油的形式銷往歐洲。

歐盟因此於7月通過了第18輪對俄制裁方案，將莫斯科原油出口價格上限從原來的每桶60美元降至47.60美元，但維持俄羅斯柴油出口價格上限在100美元。此外，歐盟還表示計劃對以俄羅斯原油為原料的成品油實施進口禁令。

但僅憑這些措施並沒有導致俄羅斯通過實施部分柴油出口禁令進行報復。俄羅斯是在烏克蘭無人機開始襲擊其煉油廠後才做出這一決定的，這表明，能源產業遭遇的經濟和軍事雙重打擊觸動了克里姆林宮的神經。

打破平衡

但這種戰略的明顯效果最終可能反噬西方經濟體，因為這可能會打破懲罰莫斯科和避免能源成本急劇上升之間的微妙平衡，對於把降低國內能源價格作為重要競選承諾的特朗普來說尤其如此。這也有助於解釋特朗普在莫斯科問題上的曖昧態度了。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周四發布的採訪中表示，一方面，特朗普同意對俄羅斯能源基礎設施發動攻擊。但特朗普似乎也不願意加強對俄羅斯石油工業的制裁，儘管他多次發出這種威脅，他認為第一步應該是歐洲完全停止購買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這種猶豫顯然與對油價上漲和通脹壓力的擔憂有關。

因此，烏克蘭打擊能源基礎設施的戰略可能會成功地對克里姆林宮的財政構成壓力，但如果引發俄羅斯的報復，導致油價持續上漲，那麼烏克蘭可能會失去白宮本就脆弱的支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