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透專欄】瑞郎引領瑞士重回通縮漩渦，央行身陷冏途

路透倫敦6月5日 - 瑞郎強勢上漲正將瑞士重新拉入通貨緊縮的漩渦，瑞士央行將再次竭盡全力擺脫這一困境，並可能引發全球新一輪資金流動。

瑞郎長期以來被視為是緊張時期的避風港，自美國總統特朗普重返白宮以來，其整體名義匯率指數已飆升5%。但這只是瑞郎持續升值的最新階段，過去五年瑞郎累計升值20%，過去十年累計升值33%。

對於一個小型開放經濟體來說，這項最新舉措足以導致通貨緊縮再次出現，上個月瑞士整體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呈現下滑，為四年來首見。

接下來，瑞士央行本月幾乎肯定會將其本已偏低的0.25%指標利率降至0%。如今看來，瑞士幾乎無可避免地將回到2022年之前八年的負利率時代。市場已然預期，瑞士央行最快於6月19日會議降息的機率超過三成。

正如上次實驗所顯示，負利率的幅度是有限的，主要是因為對於大儲戶來說，比起把錢放在銀行存款每年會被扣掉約0.75%相比，倒不如把錢存在自己家里。

因此，瑞士央行可能必須迅速恢復拋售瑞郎並再次擴大資產負債表，以抵禦通貨緊縮。

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截至2022年的十年間，瑞士央行的資產負債表膨脹了近10倍，高峰時超過1萬億瑞郎(1.3萬億美元)。儘管此後已縮小至8,430億瑞郎，但規模仍高於瑞士年度國內生產總值(GDP)，且是美國聯邦儲備理事會(FED/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相當於GDP比例的四倍以上。

儘管瑞士央行最近似乎不太願意恢復直接出售瑞郎，但其高層已明確表示不排除實施負利率、或新一輪長期干預瑞郎的可能性。

當然，瑞郎走勢的持續逆轉可能使該國避開這一問題--今年瑞郎升值主要是因為美元貶值，這與十年前歐元危機期間關注歐元/瑞士匯率的情況不同。

但若“避險”資金流動是今年推動瑞郎走高的部分原因，那麼短時間內恐難以見到貿易或地緣政治和平。

似曾相識與時代精神

雖然這一切在瑞士可能感覺似曾相識，是“瑞郎衝擊”(frankenshock)事件的慢動作重演，但它反映了當今影響市場的一些最重要趨勢，並在全球範圍內產生了諸多影響。

瑞士央行儲備從目前已然高企的水平上升，可能會對一系列歐元債券和美元股票資產構成上行壓力。例如，瑞士央行仍是美國七大科技巨頭股票以及歐元區政府公債的前50大持有者。

巴克萊分析師指出，十多年前歐元債務危機期間，瑞士央行將資產從歐元分散至美元，目前瑞士央行持有的歐元和美元資產比率相當。

他們表示：“這種趨勢的逆轉並非史無前例”，指的是鑒於最近的貿易情勢發展，人們對瑞士央行分散至美元以外資產的前景感到“不安”。

雖然瑞士央行貿易加權瑞郎指數中歐元占比42%，但美元仍占14%，美元、人民幣、日圓和英鎊加起來約占該指數的三分之一。因此，無論歐元匯率是否相對穩定，美元、以美元計價的大宗商品以及其他與美元連動貨幣的大幅貶值仍將對瑞士造成衝擊。

匯率操縱國

新一輪干預帶來的另一個複雜問題是，瑞士已成為特朗普財政部“匯率操縱國”報告的關注對象，分析師預計該報告將於本月發布。

荷蘭國際集團(ING)的Francesco Pesole認為，瑞士央行今年迄今一直沒有干預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為它想避免被華盛頓貼上匯率操縱者的標簽，從而面臨更極端的關稅衝擊。

Pesole表示，由於瑞士對美國的貿易順差、整體經常帳盈餘、以及長期實行匯率上限政策，瑞士已然成為匯率操縱國報告的關注對象，因此瑞士央行在重返外匯市場之前可能會盡力推行負利率。

他寫道：“如果美國財政部在那之前公布匯率報告，市場可能會加大對6月降息50個基點的押注，因為被列入觀察名單將進一步縮小匯率干預的空間。”

與以往瑞郎飆升時購匯是顯而易見的解決方案不同，瑞士央行現在可能會發現自己陷於“橫也一刀，豎也一刀”的窘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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