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龙：2025年巴菲特股东大会的精华内容

今年我是第七次到奥马哈现场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在赴奥马哈之前，先与十几位企业家到硅谷参观了英伟达等科技巨头，了解了一下全球投资者对于中美在科技方面的一些看法。，我发现从DeepSeek横空出世之后，全球资本对于中国科技的看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在软件、硬件方面均实现突破。这也说明在某些领域我们可能已经赶上美国甚至是超过了美国，中美科技上呈现出你追我赶、齐头并进的格局。不像去年之前，很多资金认为美国在人工智能、大数据这些方面把中国甩在了后面，所以这是非常大的转变。

早在前年，我去硅谷参观苹果和谷歌的时候，当时ChatGPT已经出来一年多了，很多美国人都在用ChatGPT作为办公助手，但是我们却不能测试使用。当时美国不让我们参与ChatGPT的测试和使用，这也让我很焦虑，担心我们不能在大模型方面，在芯片半导体方面实现突破，从而在第四次科技革命中占据一席之地。现在来看，我们已经成功实现了突破，而且未来在芯片方面也有望打破美国封锁的幻想，实现国产化。

人形机器人今年以来为什么涨势较好，也是因为中国的优势在于制造，我们的制造业产业链比较全，而且制造成本低，一旦硬件和软件实现突破，能够制造出来都不是问题，我们可能复制新能源汽车的成功经验，将机器人在未来做大做强，输送到全世界。

这次到奥马哈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给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股神”巴菲特已经岁数很大了，现年94岁，已经有一些步履蹒跚，还需要人搀扶，在给他的书签字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他手上已经很瘦了。所以看到就特别心疼，又加上他讲完一天的会，最后突然宣布在今年年底之前会卸任伯克希尔哈撒韦的CEO一职，正式交给他的接班人格雷格阿贝尔，他讲完后，现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掌声其实包含了两层含义，第一层是对巴菲特的不舍，因为是巴菲特用60年的时间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净资产增长了5.5万倍，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投资回报，所以被世人尊称为“股神”。每次股东大会全世界的投资者不远万里，转机飞二十多个小时来到美国中部小镇奥马哈，就是为了来见巴菲特，可以说，除了巴菲特，没有第二个投资家有这样的魅力，这也是价值投资的胜利。第二层含义也是对巴菲特无私的来宣传教授大家价值投资理念的致敬。很多投资大师的投资业绩也很好，虽然没有巴菲特这么长期的业绩记录，但是有像索罗斯等投资业绩非常好的大师，但是没有巴菲特这种受人尊重的号召力，巴菲特总是无私地奉献他的投资理念，毫无保留。

在每年2月份致股东的信中，他都会详细地阐述他过去一年的得失，然后在5月第一个周六召开的股东大会上，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来给股东们回答各种问题。他在人格上以及投资上都值得我们尊重，这些也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回答投资者四个小时的问题中，巴菲特讲了很多重要的观点，包括对于关税战的看法非常明确，之前采访的时候巴菲特就说关税战是一种战争行为，明确地表示反对关税战。这一次虽然没有提名批评特朗普，但是他讲不要把贸易当做一种武器，美国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功，从250年前英国殖民地变成现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美国3亿人过上了好的生活，应该是没事儿偷着乐的，但是却主动挑起关税战。其实美国是自由贸易最大的受益者，现在他亲自打破了二战以后，美国经过几十位总统建立的国际贸易体系，使美元的信用受到了质疑，美国国债的信用受到了质疑，巴菲特持有3000亿美元的国债，可以说他持有的美债金额比美联储大得多，美联储才1950亿美元，据测算巴菲特持有的美国国债的短期国债占比达到了5%，，可以说是最大的美国国债持有者。而这一次特朗普发起关税战导致全球资本抛售美元和美债，确实对他也影响非常大。

这可能会改变美国主导的国际货币秩序，很多资金转而去投人民币以及其他的货币。我们看到这段时间亚洲货币受到全球资本的大量流入，而美元则出现了净流出。所以巴菲特一直非常支持和拥护全球化和自由贸易，当然他也是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最大的受益者之一，但是他还是从非常公正的角度去评价关税战。

在投资上，去年巴菲特大幅减仓美股，并不是说苹果这些企业基本面不好了，而是估值太高。当出现泡沫的时候，巴菲特会果断的进行减仓，降低风险，留足现金，等待下一轮市场出现大跌的时候再进行布局。巴菲特在讲话中谈到，明天可能没有投资机会，但是五年之内他希望把他持有的现金大部分都投出去。

当然巴菲特今年也已经快95岁了，他把CEO的位置交给了格雷格阿贝尔，基本上决策大部分由格雷格阿贝尔来做，但巴菲特偶尔也会过来帮帮忙，但是市场还是担心，在巴菲特退休之后，伯克希尔哈撒韦还能不能创造过去60年这种5.5万倍的回报。所以在第二天股东大会开完了之后，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价出现了5%左右的下跌，巴菲特也很幽默，他之前说如果哪一天我突然死了，结果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价大涨就尴尬了。现在来看大家是舍不得巴菲特离任的，所以出现了大跌。当然巴菲特也说，伯克希尔哈撒韦在做决策上有很多框架，并不完全受一个人决策的影响。并且格雷格阿贝尔也已经做了很多年非保险业务的负责人，做了很多成功的投资，也亲自调研了很多他们投资企业，巴菲特对他非常有信心。

巴菲特表示他在退休之后不会减持一股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票，并且说这只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并不是为了其他的考虑。所以说巴菲特他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业绩回报。在卸任之后也把接力棒交给了年轻人，不过格雷格阿贝尔也五十多岁了，但对巴菲特来说还是年轻一代，希望能够继续创造奇迹。

巴菲特对年轻人也提出了一些忠告，他说你要选择优秀的领导和同事，因为你经常接触的人是你未来发展的方向，你和什么样的人接触，最后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去年股东大会的时候巴菲特建议年轻人要向那些比你强的人去学习，你才能不断进步。今年就建议年轻人要选择好的领导和同事一起同行，这点让我想到张磊在《价值》一书中讲到的，与谁同行可能比去对更远的远方更加重要，要选择能够和你同行，能够共同发展的伙伴，一起进步是比较重要的。芒格也说过，投资自己是回报率最高的投资。所以他对年轻人这的些忠告让大家要不断的学习提高认知，通过学习价值投资理念来改变自己投资习惯，真正能够做好公司的股东，不要管股价短期的波动，而是要看到投资的本质，这可能是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反复给大家强调的投资理念。

（作者系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基金经理）